杨戬接过了那张宣纸,递到了官家赵佶的手中。
看着这首已经将原本简练的《忆故人》,改造成为了自己最喜欢的长调慢词的《烛影摇红》。
官家赵佶开始摇头晃脑地低声吟诵起来,甚至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拍打着案几,就如同在打节拍一般。
高璋看着这位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诗词艺术的海洋中无法自拔的昏君,甚是蛋疼地摇了摇脑袋。
算了算了,先让这才艺昏君嗨皮嗨皮,反正辽国使节还有几千里路,不急。
而周邦彥的视线则频频地在官家与那高璋的脸上来回游移,想要看出端倪。
奈何高璋这小子,一副老实乖巧低调的模样,感受到投过去的视线,就会露出一个很天真很和善的表情。
这让周邦彥实在是拿捏不准,官家遣人寻自己过来,为的是那首《烛影摇红》,还是其他。
足足盏茶的功夫之后,官家赵佶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。
“周卿家,你这篇《烛影摇红》改得极好,甚合朕意,难得难得……”
“这只不过是臣的份内之事。”周邦彥讨好一笑答道。
“嗯,周卿乃本朝填词最为出众之名士,这等本事,早就已经蜚声海内外,为世人所称道。”
“故尔,朕思来想去,正好有一件要务,很适合周卿这样的风流名士,不知周卿……”
周邦彥一听到了风流名士这等雅称,情不自禁地便挺直了脊梁。
“官家有命,臣焉有不从之理。”
“好好好,周卿家果然勇于任事,那么,此事就这么定了。”
官家赵佶龙颜大悦,上前抬手虚扶一把之后,伸手向着不远处的高璋一指。
“小高爱卿,接下来,就由你来与周卿家好好说道说道接待辽使之要务。”
“啥?!……”此言一出,周邦彥脑子一嗡,整个人就差点当场裂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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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家赵佶打量着那震惊到魂不守舍的周邦彥离开的背影,心里边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镇绿蚁酒一般,分外地舒爽。
高璋懒得理会这些成年人的争风吃醋问题,他来这里,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周邦彥。
还有不少的问题,需要跟这位昏君师尊陈述明白。
想要搞定那位辽国使节,派出周邦彥,只是为了麻痹对手,晃点对手。
还有许多的阴招,后招,高璋都需要跟官家一一进行商议。
听着那高璋讲述他的构想,听了不一会,官家赵佶便大手一摆。
“你为了国家之要务,如此尽心竭力,为师焉能不信任你?
这些事情你就不必跟为师细说了,为师可授你便宜行事之权。嗯……”
官家赵佶说到了这里,站起了身来,走到了书案跟前站定,抬手抄起了一只笔。
高璋作为爱徒,第一时间主动给师尊磨起了墨。
然后就看到了师尊开始龙飞凤舞地在那里一挥而就,然后又拿出了拿出了印鉴盖在其上。
“这份手谕,予以你便宜行事之权,望你好生做事,即便不成,那也无妨……
当然,倘若你真的能如为师之所愿,令那辽国使节无功而返,为师也定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“弟子多谢师尊之厚爱,为了师尊之嘱托,弟子便是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……”
“快快起来,记住了,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,若是还有什么难处,只管来寻为师。”
高璋用力地点了点头,手紧紧地握着那份昏君师尊给的圣谕。
可惜就只是一张帛纸,而不是尚方宝剑那种可以挂在腰上用来装逼的好宝贝。
不过转念一想,自己的身高目前好像还有点不太够,万一挂把尚方宝剑,剑尾拖地,这要是让人看到,不直接笑场才怪。
总不能身高不够,高跷来凑吧?算了算了,老子是为了拯救国家和民族才做这些事,不是为了卖萌和搞笑的。
心满意足的高璋大步出了宫门,朝着那不远处聚堆的富安、陆谦等人行去,这行走了数步,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招呼声。
一扭头,就看到了那位之前刚在宫中碰过头的周邦彥周大家正快步赶来。
“状元公且留步,老夫有事,欲跟状元公好好聊聊……”
看着这位灰头土脸的周大家,高璋哪里不明白他想聊点啥。
眼珠子一转,指了指不远处道。“既然如此,那就还请随我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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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宫外不远处,高璋经常领着那对卧龙凤雏吃吃喝喝的酒楼二楼雅间。
高璋打量着跟前这位大宋才艺蜚声海内外,游荡勾栏数十载的周大家明显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,就如同感染了重症禽流感的瘟鸡。
“周大家,不要太过沮丧了,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”
“来来来,吃筷菜,喝点酒,这日子发愁也得过,开心也得过,您又何必如此沮丧。”
听到了高璋这番话,周邦彥抬起了头来,目光死死地瞪着高璋,嗓音显得分外的沙哑。
“小高状元,你我往日无仇,近日无冤。你为何如此害我?”
“哎呀,周大家你这话就不对了,我不过是个孩子,跟您之前向无仇冤,加害您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家于我有何益处?”
高璋双手一摊,满脸的无辜与懵懂。
“那为何官家会让老夫跟你一起负责接待辽国使节的事务?”
面对着周邦彥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,高璋不禁乐了起来。
“要不,您去问一问官家,不就知道了?”
“……”周邦彥老脸一黑,老夫敢去问,那还问你做甚?
“不敢问也没关系,您老若是实在不乐意与我共事,直接挂冠而去,然后回归故里,含饴弄孙,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相信官家再怎么,也不可能把你给抓回来,非要拿刀逼着你做事。”
“……”好不容易才能提举大晟府,主管国家最高音乐才艺殿堂的周邦彥觉得自己屁股都还没坐安逸,怎么可能挂冠而去。
“老夫并非不乐意与状元公共事,只是这接待辽国使节,老夫实在……”
“周大家是担心自己清誉有损是吧?”看到周邦彥不好意思说出来,高璋直接点破。
“这……”
(本章完)